第二十六章 余地

黑衣少年听到这句话后，身形明显的一置，握着两块弟子令牌的右手微微使劲，又很快松开，他深吸一口气，径直走下山去。

一路上，少年的思路都在流转，想着昨日师尊教给他的虚无缥缈的东西，想那大道光景，想那走的飞快的高大少年。

不知不觉，少年又是掏出四块不知是由什么东西雕刻的翠绿玉石，心念在其上流转，同欣赏文人墨客的诗词名画一般，流连忘返。

少年的脚步始终未停，但也走的十分缓慢，如同背负千斤巨石一般，他手中的四块玉石在透过树枝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晃眼，可少年的神色依旧聚精会神，好似不是在用眼来看。

他没读过多少书，就算读了，也不明白其中的大道理。脑中有的，仅是倒映在眼中无数山河险峻，草原迷雾。

所以，他不理解这四个字组成的词语有何等的意思，唯一知道也只有它是个词语罢了，而对于它根本的意思，又是书上，老师所不能告诉的，真正的道法，仁理，也非少年亲自领悟不可。

在某一个瞬间，少年抬起有些恍惚的双眼，看向半山腰的数座木屋，惊讶地发现：自己竟然不用眼眸也能扫视到这四块玉石上的一切光景，如同玉石永远倒映在他的眼底一般。

思考着人生的大道机遇，本命道心，又或是其他鸡毛蒜皮般的事情，少年已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山腰的小屋旁，他心不在焉地递出那块所有杂役弟子都梦寐以求的不起眼令牌后，便告诉了少女核心弟子所住房屋的大体方向，他自己则是凝望着少女御气而行的美丽倩影，独坐在木门旁。

他还有一些事情要想，也还有一些事情要做。

雨水趁着夜幕的降临悄然落下，不像天空的宝石，而像从天而降的灾祸。

直至少年的满头青丝被狂风吹起，别在发上的根根簪子掉落，他才缓缓起身，有些迷茫地看向天空。

有些道理，是人们一生也想不通的，因为他们不敢去想，也无法去想。

可大道的残酷之处也莫过如此，没有道心的修士，个个宛如丢了船桨的小船，虽能苟延残喘，却无以前进；而凝聚出一颗道心之种的有志修士，则被其所限，整体牵肠挂肚，再无往日的半分逍遥。

这两种修士，都不是赵叶所期盼的，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想法，一个违背千百年大道根基，传统的想法：人生道心，最终却听命由道心，艰难地活着，难道人就不能听之本心，随心所欲，既不违背道义，又不受世俗牵扯，逍遥一生吗？

然而他的想法，很天真，却也很美好，正如玉石之上的四字金言——问心无愧。

但这是他一个初入大道，甚至还在大道的门口不断徘徊的无知家伙所看见的，所认为的，那些极富盛名的大道天才，陆地神仙难道没有想过吗？也许，正是因为太难，太不可思议，太难以实现，他们才望而止步的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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